第(1/3)页 ——曹纯回来了。 ——曹纯狼狈不堪的回来了。 他是从那满是虎豹骑尸体的落日谷回来的,准确的说,是爬回来的。 他翻山越岭,他夺了一匹快马,他凭着心中的某股执念… 他回来了。 当城楼上无数火把将如磐寂暗的黑夜点亮,火把之下,一个蓬头散发的男人伫立在门前,而随着这男人扬起头来,那熟悉的面颊浮现在城楼上所有守卫的眼中。 “是曹纯将军,快开城门…快开城门。” “快啊…快啊!” 深夜中襄阳的城楼,仿佛蛰伏的巨兽,伴随着“嘎吱”的声音,犹如巨兽苏醒般,大门敞开。 因为已经入夜,街道上寂静无比,曹纯的脚步声变得格外清晰。 有逃回的虎豹骑看到了他们将军的归来,迅速的涌上。 “将军,将军…” “将军,将军!” 这些虎豹骑的勇士,仿佛突然看到了希望,看到了光一般。 几乎与此同时,他们的泪水夺框,自那落日谷一战后,他们受到的所有委屈悉数…悉数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。 曹纯满是痛惜的看着他们。 可腹中的饥饿,让他浑身无力,他沉吟了半天,方才张口。 “给我拿些吃的来!” “现在,现在就要!!” … 一灯如豆。 因为已经入夜,又因为曹纯特别交代,守门的士卒并没有即刻把“曹纯归来”的这条消息禀报给曹仁。 反倒是虎豹骑的残兵败将们,听说他们的将军曹纯回来了,这些捡回一条命的将士们都赶了过来。 此刻的曹纯,丝毫不顾及风度,他大口的将面饼塞入嘴中,又猛灌了一口酒。 倒是身旁的炖肉一口都没有动。 似乎是已经不再饥饿,他抬起眼黯然的问道。 “死了多少弟兄。” 一名虎豹骑的千夫长如实回道:“逃出来的就我们七百多人,大多负伤,阵亡和被关家军生擒的,还无法估计…这两日,陆续也有将士如将军这般…这般归来。” 千夫长本想说的是,如将军这般逃回来。 可…“逃”这个字,到了嘴边,他又连忙咽了下去。 这个字如今在将军耳中,岂会不敏感且脆弱呢? 果然,曹纯轻轻一颤,又问道:“军械、战马呢?还有你们的兵器呢?缘何你们连个轻甲都没了?” 听到这儿,这千夫长头垂的更低了,哀伤地说,“军资、粮草、器械、铠甲、兵器…全…全丢了,关家军那战车那么高,必须得卸去全部的军械,才有可能爬过去啊…逃出那修罗场啊!” “倒是…倒是多亏曹仁将军准备了粮食与医药,否则,我们这几百人,哪里能熬的过这几天呢?” 曹纯目光含泪,他悲愤的站起来,逼视着这千夫长,质问他。 “多亏?多亏他见死不救,虎豹骑才会败的这么惨!” “多亏我这个‘至爱兄弟’,四千多虎豹骑的弟兄才埋骨他乡,我与那曹子孝不共戴天!” 说罢… “嗖”的一声,曹纯拔出了这千夫长腰间仅存的长剑。 他自己的剑早已因为爬山、劈石而变得顿了,反倒是如今手中的这一柄,锋利异常,最适合杀人! “哼…” 一声冷哼,曹纯抹了把嘴,他再度狂灌一口酒,踉踉跄跄的走出了这虎豹骑的残帐。 月下,剑锋利无比… 那剑刃上的寒芒,对准的,正是…这襄阳城的官署。 正是他的那“至爱亲朋”、“好大哥”曹仁的住所。 … … 月亮仿佛被乌云遮蔽,整个襄阳城的街道上没有一丝光亮。 一枚“连弩”摆放在案几上,这是那“张无忌”投诚时,从江陵偷回来的连弩,上面那“黄老邪造”四个字显得格外的惹眼。 这已经是曹仁连续失眠的第二个夜晚。 他坐在案几上,却没有在看公文,也没有望向身旁的“连弩”,眼眸中满是空洞与萧索。 像是陷入了某种冥思。 而他的头顶,一块儿曹操亲赐的牌匾,上面那硕大的“天人将军”四个字金光熠熠。 这还是南郡之战时,他的部将牛金带三百人,被周瑜的数千先锋军围困。 曹仁带着几十骑冲进去救人,先是救出牛金,又折返冲进去救出牛金的士兵。 然后,就像是开启了“无双割草”模式一般,愣是凭着那震荡九霄的慷慨勇武之气将周瑜的大军逼退。 从此,曹军中将曹仁称之为“天人”! 而头顶的这块儿“天人将军”的牌匾,也像是在彰显着他曹仁这些年的卓越与辉煌。 只是… 曹仁心头的苦,又要向谁诉说呢? 而这份苦的源头,便在于他这“庶子”的身份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