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静听窗外风雪呼啸,华贵的鸾凤车辇,与街道巷尾的许多匆匆过客擦肩而过,却又泾渭分明。 车驾之中,隔绝了风雪气,一应设施更是齐全无比。 莫说是只容纳季秋与田姒以及两名侍女,就是再多上几人,也是毫无问题。 烈马嘶鸣,颠簸在道路之上,踏着薄薄积雪,一路疾行。 而这车驾内部,被侍女照看着的火盆陶罐,茶水早已煮沸,隆隆直响。 示意侍女退后,田姒双膝并拢跪坐,双手抬起。 轻柔迅捷的将那浓酽的茶水斟好,倒入两具精美的瓷碗之中,并捧起其中一具,递给了眼前衣衫整洁的少年: “先生,请饮茶。” 车辇装饰的轻奢华贵,温度与外界的寒冷,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 暖意升腾,红袖添香,好一副奢靡之景。 然而季秋接过茶水,却并未因此影响心神。 看着眼前身穿紫色罗裙,因车内升温,面色稍有红润的田姒,季秋轻啜一小口后,便慢慢放下了茶水: “齐王都中,临淄内城,共有上卿九家,垂拱而治,尽享权柄,声名显赫。” “田姒,先生既上了你这车辇,便不会再回去了。” “我且问你,只论今日,是单单只有你田氏的族主要见我。” “还是...” “这临淄的上卿九家,或是那齐王的使臣,都要来见我?” 放下瓷碗,季秋喝出一口白气,目光向那窗帘遮掩的漫天雪景望去。 对此,田姒抬起眸子,没有分毫犹豫,便将她所知晓的,尽数一一如实回应: “先生,族主要见您,其中细节,我并不晓得多少。” “但以您的身份,以及当下的时局...” “恐怕,应是不止只有族主一人。” 看着眼前规规矩矩的少女,季秋听后,状似无意的点了点头。 听不出多少信息。 不过,却也怪不得田姒。 毕竟说到底,她不过就是一个传信的罢了,若不是她与自己有着一层联系,终归还是会有姓王的、姓李的,或是其他之人,前来稷下寻见自己。 说穿了,还是近来名声所致。 但,不妨事。 无论波云诡谲,到底是何模样。 不外乎便是,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罢了! 车辇在侍卫驾驶烈马之下,速度迅捷,漫长的外城道路,转瞬即过。 很快,便入了内城,未消片刻,便到了这临淄王城的九卿府之一,田氏的族地之前。 这是一处,占地极广,甚至要比之稷下学宫,都要更为辽阔的区域。 毫不夸张的讲,与一座稍小的宫阁群落,可谓一般无二。 一路行驶,在季秋的神魂感知之下,偌大内城,诸如此类的族地贵府,并不只有一处。 而且大都金碧辉煌,由得白玉雕刻而成,在这漫天大雪落下之时,更显壮阔。 这内城人烟稀少,都是神血后裔的居所。 可他们占据的资源,却是外城之人根本无法想象的。 很难以置信。 这竟是那外城诸多简陋木屋、帐篷,到处都充斥着鱼腥与海盐味的临淄王城,所环绕的中心区域。 如此来看,那外面一环,哪里是临淄。 那不过只是,被真正的临淄王城,所撇开的一圈难民窟罢了。 即使早已知内城几分奢靡,但季秋亲眼见得后,仍是不免感慨。 上下之差,竟至于斯! 王是王,卿是卿,世世代代。 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,土生土长的普通凡民,莫说是什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了,怕是连想,都无法想得到这种情景。 当年他号称大贤良师,举太平起义之时,大炎虽也是腐朽,但细细来看,无论各方境况,与此世相比... 却着实还是有些,小巫见大巫了。 “姒小姐。” “到了。” 车辇颠簸一下,外界侍卫沉闷的声音传来。 而听得声音,季秋适时起身,田姒亦是相随。 在拨开那层通往外界的轿帘时,季秋却是顿了顿,随后好像是想到了什么,于是转头望了田姒一眼: “田姒,在出去之前,先生要最后告诫你一句话。” “我教你一年有余,也知你几分野望,但真正的强者,从来都没有活在别人影子里的。” “无论是你田氏的族主,亦或者是先生我,还是其他比你要更强的存在,你把他们的话或影,看得太重了。” “旁人之言,可听可信,却不可奉为比之自己的意志,要更加坚定的真理。” “有时候,你也该思考思考,你的未来,该如何去走了。” 说完,季秋便拨开了这层轿帘,足履一跃而下,踏在了薄薄积雪之上。 直到季秋落下身后,起身的田姒才算是回味过来,于是细细琢磨了下季秋的话后,面色复杂难言。 她好像,确实如同先生所说的那样。 虽说,在稷下进修了许久时间,但自幼所接受的神血教诲,她还是几乎刻在了本能之中。 弱小者与后辈,天生就该服从于强大者与前辈。 不过随着接受了百家学说,以及季秋的教诲后。 这种固有的认知,本来牢不可摧,但却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,以及季秋这一句可谓醍醐灌顶般的话语。 慢慢,露出了裂纹。 “受教了,先生。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