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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明得知这事儿,俊俏小脸泛起笑意,可很快又沉下去。
以他对白启的了解,这般兴师动众,大张旗鼓,必然是要离开郡城了。
欲在临行之前,广邀长辈、好友,当做饯别。
顺便敲打结过梁子的高门大户,压一压他们的歪心思。
前来捎话的清风眼巴巴问道。
“常明师弟,这条宝鱼,你还吃不吃啊?”
白明语气轻柔:
“待会儿我去跟伙房的王大娘说,让她熬好鱼汤,送到屋里,师兄自个儿过来喝就是了。”
清风嘿嘿一笑,他倒不是觊觎宝鱼提升气血,单纯就馋那口鲜甜味儿。
“常明师弟真够意思,等着下月领了俸,我再买一条宝鱼补给你。”
“师兄客气了,我与阿兄凭借打渔为生,阿兄他水性过人,宝鱼打得多,我没少吃,早已腻了。”
白明入原阳观也有些时日了,晓得清风师兄的底细,乃天水六郡淮云郡人士,家中颇为殷实,四五岁就被送上山跟随冲虚子修道。
后来冲虚子突破四境,承蒙朝廷授箓,领了坐镇义海郡的差事儿,成了有头有脸的青箓道官。
清风师兄算是鸡犬升天,顺理成章步入道院,只等年岁渐长,便能得个童子箓。
可以说,只要冲虚子还是原阳观主,清风大师兄的地位就稳如泰山,绝非道院里头那些生员所能比较。
“常明师弟,那你早去早回,依着道院规矩,生员不能在外面留宿。”
清风叮嘱一句,随后挠挠头又道:
“当然了,若是赶不及,我替你打打掩护,也没啥问题。”
白明打个稽首,说声感谢。
随后准备沐浴更衣,换身干净常服。
他刚出门,就见冲虚子手持拂尘笑吟吟走来:
“常明啊,你阿兄今夜可是要在鸳鸯楼开‘义海宴’?”
义海宴?
白明愣了一下。
阿兄摆的不是饯别酒么?
“你家阿兄受龙庭册封,已经入了上三籍,若非传旨的皇天上使遇刺身亡,不好庆祝,大操大办,此时义海郡应该张灯结彩,共襄盛况。”
冲虚子瞅着白明茫然的模样,轻咳两声,缓缓道来:
“虽然上使没了,可圣旨还在,我与璇玑子刚才确认过了,陛下金口玉言,册封白七郎入仙籍。”
仙籍!
比之授箓的道官更加清贵!
通常来说,唯有上宗、道宗的真传,方才能够录名登册。
如果说,脱去贱户之身,不用再受徭役之苦。
这是出息了。
那么,晋升道籍,再不用缴纳龙庭的苛捐杂税,且官身在手,吞吐灵机,合理合法,享用得起各大府城的洞天福地。
足以堪称鲤鱼跃龙门,祖坟冒青烟!
至于更上一层楼的仙籍,见王公勋贵,上朝面圣皆可不拜,还能受赐灵机,食禄领俸,出行更有相应的仪仗规格。
这等待遇,不比那些从龙重臣差了。
“阿兄……真有本事!”
白明睁大眼睛,他昨天才得知皇天上使驾临义海郡,结果今早又听说遇刺身亡的消息。
但没成想,那位威风凛凛,让观主都要出城迎接,低眉顺眼的紫箓道官,所传的旨意,竟是册封阿兄入仙籍!
“伱被蒙在鼓里,也属正常。你阿兄做得那些大事,虽然惊天动地,却不好造势。
白七郎的名头,如今在神京,反而比在天水府更响亮。”
冲虚子呵呵一笑,并未点透,兜兜转转之后,终于回归正题:
“他今夜主动摆宴,请了子午剑宗的几位真传,传习馆的陈行,以及几個关系亲近的小辈,实乃群贤毕集,济济一堂。
义海郡好不容易出了一条能化龙的大蛟,这等少年英杰,既是本地的福气,也是贫道的功绩。
若不见上一面,太过可惜了。
常明,你看可否与白七郎说一声,给贫道也添个座。”
原来是求人情来了。
白明年纪虽小,但也不是懵懂幼童,听得出冲虚子的言外之意。
自家阿兄飞黄腾达了,被册封仙籍,又深受上宗器重,再不是黑河县打渔人那样卑贱的出身。
所以,阿兄摆的宴,就连在义海郡一手遮天的青箓道官,也得上赶着凑热闹。
“阿兄说得真有道理,只要自己发迹了,显贵了,各种人都想往身边靠,说些好话,攀些交情。”
白明心下了然,恭敬垂首:
“观主贵为本地道官,庇佑一方,功德无量。阿兄未曾邀请,绝非怠慢,而是觉着观主造福郡城,事务繁忙,故而不敢打搅。”
冲虚子闻言大为受用,像白明这样年纪的孩子,难道还能违心说假话?
白七郎今非昔比,人家不仅倚着子午剑宗这座靠山,更有一尊神通巨擘护着。
哪怕摆宴没被邀请,受到轻慢,他也不敢甩脸子、摆架子。
但凡此子被伤着半根汗毛,整个义海郡都要被翻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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